十二、长官意志(第四节) 牛有志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朋友劝他说：“以后也得改改你那认死理的脾气了，哪朝哪代不都是奸臣当道小人得志呢?忠臣有几个得到过好的下场，识时务者为俊杰。在领导面前不要总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就是领导要你说的你也别多说，尽量装得什么也不懂，否则遇上个‘明白’的领导，他会认为你是在有意显示自己，目无领导。一旦认定了，他会往死里整你，累死你也无功。领导说啥你听啥，领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听说听道的多好，错了对了于你都没有关系，让领导高兴了，心里舒服了还会没有你的好处?!你如果总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其后果，干好了也没你的功劳，要是干坏了，哼哼——那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有你好看的。要说人与人之间，谁比谁能傻得了多少，会干的不如会说的，投其所好那叫会来事。就你我这些缺心少眼儿的，要赶上战争年代，冲锋陷阵拿碉堡许还能当英雄，可是在这和平建设年代只能当狗熊，你还别不信，不信你就试试。” “我就不信那个邪，说话做事凭得是良心。”牛有志身正不怕影子歪，继续说：“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再说了，如果他月子里裹脚，生下了那养汉的心，无论你怎么想办法好好干，只要他认为是你影响了他的尊严和地位，存心想找你的别扭的话，也能给你列出个一二三条来。正像人们常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人们都明哲保身，把心思都用在揣摩领导的意图，顺应领导意志上，而不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干好工作上，不去积极向领导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无论什么大事小情都依赖领导来亲自作出决定，那要我们这么多做具体工作的人干啥?”看来他的祖训对他的影响是太深了，无论别人怎么苦口婆心地说，他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我说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他的朋友摊开两手，脸上挂着一副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么多人谁不懂得这个道理，可谁又像你似的，好像只有你是忠臣，谁心里没个小九九。张比你官大不?有权利有地位，说话认死理敢作敢为，是个公认的干真事的好干部，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到升职升级的节骨眼上，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那个事件，不是等待调查就是等待审查，其结果还不是职也升不了，级也没升成。过后来还不是一句‘你相信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话就把你给安慰了，让你蝎子蛰了屄似的，说也说不得，道也道不得!何况什么都不是的你呢!” 朋友的一席话让牛有志无法辩驳，他说的都是实话，明摆在那儿的不由得你不信服。虽然牛有志还没有理清其中的道理，但他相信朋友苦口婆心地劝说是不会害他的。 该干的事情还得干，牛有志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后，开始着手制定新的施工方案。 在作这个方案之前，牛有志首先同仓库保管员一起对还未施工的剩余地段，进行了大量的土石方测量与计算，数据具体到每一个立方米，并把施工资金与各段的工程量合理挂钩。另外，他还把以往组织民兵施工变为以村为施工单位的想法纳入了计划之中。 牛有志做出的这个新方案的好处是，可以由每一个行政村根据自己的力量自愿认领施工地段，并且能让参与施工的村子能够直观地看到自己的经济利益，有计划的合理地使用自己计划内的资金，从而避免浪费的现象。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细致完善的计划，但在提交时却遭到了郑主任的否认。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郑主任他首先又给牛有志背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接下去说道：“这个计划方案不符合当下的形式，什么叫自愿认领啊?无非是想搞承包嘛，这是个方向路线上的问题。”他还强调说：“你先回去吧，这个方案绝对不能采用，抓促生产，首先要突出，要突出，你懂嘛?!” 牛有志提交的方案没有得到重视不说，还挨了一顿批评，这使他感到心中十分不悦。 新方案被主任否认以后，地方公路的修建就搁置了起来，牛有志又临时到水渠上搞测量去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过后，就到了一九七八年的初冬季节，由于区里一再催促路路通工程的进度，公社决定区域内公路修建工程再次上马，牛有志又被安排去做公路施工前的准备工作。 (待续)